“小孩起名多少钱？”“399元，不讲价。”网络那头，一名算命“大师”果断报价。
新的一年开始，不少人想算算今年的运势。网络算命的服务也是五花八门，一些算命占卜活动还披上“人工智能”的外衣，甚至可以花钱“代理”或“加盟”，背后隐藏着一条生意链。
算命贵
结婚挑吉日收费三百元
“人都是在特别迷茫的时候，想要抓住一点确定感。”买了两次塔罗牌占卜后，上班族钱丽云如此安慰自己。她是从朋友圈看到朋友推荐后才去测算的，然而她发现不论是测事业，还是测爱情，结果都不准确，白白花了400块钱：“他们这种就是专业赚钱占卜的。”
在搜索引擎和多个电商平台输入“算命”“看相”“占卜”等字样，会弹出诸多算命占卜类服务。这些服务有的打着“免费”名头，更多则是收费活动。从服务内容来看，也是五花八门，姻缘、八字、事业、财运、健康、学业、查事、看相、开运、助运等不一而足。为了赚足人气，商家往往会贴出诸如“广结善缘”“真诚服务”“满意为止”等。
以某电商平台为例，目前销量排名前三的算命商家，成功交易量均在5000次以上，其中前两名交易量更是突破8000。记者咨询成功交易近8300次的商家，对方表示该店铺算命为“在线人工一对一收费，师傅多年经验，准确度平台最高”，并发来一张价目表。其中，姻缘、事业、财运的事项为40元至80元，其余收费都突破百元。比如，宝宝起名、公司起名收费399元；结婚、开业、乔迁择吉日收费300元；个人综合全项全科（包括双方姻缘或者个人姻缘、事业、健康、财运、灾祸、寿元）全部价格为240元……不过，当记者询问结果如果不准确、不满意是否会退款时，瞬间被商家“拉黑”。
然而，记者查询该店铺标注的经营范围，却与算命占卜没有半点关系。该店铺的公司简介中写明经营范围为：图书、报刊零售；音像制品、电子和数字出版物零售；文具用品零售；学习用品零售；办公、绘图、教学用品零售；文化、体育用品及器材零售；百货零售（以上所有经营项目都含互联网销售）。
上个月，在一项共1.8万人参与的网络调查中，有8896人表示自己体验过网络占卜；有6629人表示没体验过，而且自己根本不相信；另有2216人则表示，自己虽然没有体验过网络占卜，但也可以尝试。
乱象多
表情包算出“人生际遇高”
传统的网络人工算命很火，一些占卜服务提供者也乘势而上，搭建包装起了“AI（人工智能）看相”。不过经过记者实测，这些智能算命占卜方式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高科技，想要获取其结果，还需要层层花钱“解锁”才能成功。
记者首先在一款名为“AI人工智能面相手相”的公众号程序中输入手相，不到20秒钟，程序很快生成一份“手相报告”。在对掌纹类型进行简单分析并给出93分的评分后，该报告其余部分并未完全展示出来。如果想要继续阅读更多“手相报告”，用户就要花钱，如18.8元解锁凶吉祸福、18.8元解锁一生运势等。
而在另一个名为“面相学看相”的公众号程序里，输入同一张手相，则需要支付9.9元才能获取“手相报告”，而该程序给出的手相评分为99分。记者发现，两个不同程序给出的“报告”，除了个别词汇有差别之外，手相报告的结论内容大体相似，相似率约高达90%。
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，一些所谓的“AI看相”，对卡通画表情包都能看面相，并“慷慨”给出面相结论。
在前述“面相学看相”程序里，记者输入一张网络流行的卡通画表情包，结果程序依旧按照一项一项分析，最终给出“报告已生成”的结论。当花费9.9元、输入名字为“哈哈哈”后，一份“哈哈哈的面相报告”即刻生成。该面相报告称，卡通画表情图案的“额头饱满，容光焕发”“在中年运势顺风顺水，人生际遇高”……
记者以“在线算命”为关键词在微信中搜索，立即弹出多个算命算卦类公众号。这些公众号背后的账号主体多是公司。不过，公司名称和类别则大有不同，有的公司名称中有“文化传媒”“电子商务”“网络科技”的关键词；有的则显得另类一些，包括“睡前悦读”“生物科技”等。
链条全
“算卦先生”也招代理商
调查中发现，如今网络算命占卜不仅乱象多，同时也存在交钱可当代理、加盟培训等生意经。有的算命占卜，似乎已成为一条灰色产业链。
在一个算命看手相的公众号中，除了测面相和手相之外，还有页面招聘“全民代理”。该公众号将用户分为会员、代理和合伙人三种等级。以会员为例，享受一级代理佣金收益50%的提成，二级代理佣金收益5%的提成；而如果升级为代理或合伙人，相应的高级权益则分别为一级代理佣金的60%提成、二级代理佣金收益的10%，合伙人则更高。不过，要升级为代理，需缴纳99元的“升级费”；要升级为合伙人，“升级费”为199元。
而在某品牌加盟网上，一家冠以“智能算命”的公司同样在寻求加盟合作，投资金额为1至5万元。在公司介绍中，该公司表示所提供的服务是“本着科学严谨的原则，用互联网+超级人工智能+有考核监督的名师在线服务”；“耳目一新地从科学严谨的角度解析命运的玄机”。服务范围主要包括“名师亲算”“绝配伴侣”“免费排八字”“最佳拍档”等。而从页面内容来看，目前已经有40人先后咨询了该加盟项目。
在百度贴吧中，有一个主题为“科学算命风水机构（品牌店加盟看这里）”的帖子。帖文内容主要是宣传算命风水加盟。从发帖者提供的内容来看，其表示公司合法合规，新手学习需“由总部老师培训上路”，“盈利了正常进行，亏损了由总部承担并全部收回”。记者按照发帖者预留的信息进行联系，截至发稿时暂未获得回复。
算命占卜可代理赚钱、可加盟“学技术”的乱象之外，一些伪装为“大师”的人更是铤而走险，最终钻进法网。2020年11月，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人民检察院公布了一起“利用迷信手段实施诈骗犯罪的重大案件”。案件中，一女子因长时间患病，导致感情、事业不顺，精神陷入消沉，闲来无事在某网络社交平台上看到内容为“卜卦算命”的直播，后添加对方为好友，并多次向其高价购买“驱邪符”等物品，先后被骗走250多万元。目前，该案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提起公诉。
正说：
自己的人生请自己做主
“网上算命占卜多，是因为有现实需求。”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肖雪萍说，人们之所以会占卜，往往是因为对前途和未知焦虑。然而网络上大多数占卜都是不专业、不靠谱、有风险的。“一个拥有成熟性格的人，最多只会拿占卜做参考，自己的人生还是需要自己做主。”
“网络算命占卜一方面可能涉及封建迷信的问题，另一方面也涉及个人信息保护、网络电信诈骗等问题。”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说，把个人信息轻易交给一些算命程序软件、商家平台，“存在账号和密码‘撞库’的风险，可能会引发信息泄露和财产损失。”朱巍提醒，网络算命占卜也算是一种网络服务，针对具体乱象，相关平台要切实履行好责任。
来源：北京日报客户端 记者：李松林 宋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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